热固性树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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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应松散文三题

年第3期总第444期■陈应松陈应松散文三题陈应松,1956年生于湖北公安县,武汉大学中文系毕业《到天边收割》出版有长篇小说《猎人峰》《失语的村庄》《魂不守舍》《别让我感动》小说集《鲁迅文学奖获奖作家丛书——陈应松小说》《巨兽》《陈应松作品精选》《呆头呆脑的春天》《太平狗》《暗杀者的后代》《松鸦为什么鸣叫》《马嘶岭血案》《狂犬事件》《大街上的水手》《豹子最后的舞蹈》《星空下的火车》《在拇指上耕田》随笔集《世纪末偷想》《小镇逝水录》《陈应松文集》6卷诗集《梦游的歌手》等30多部,、第十二届《小说月报》小说曾获第三届“鲁迅文学奖”“百花奖”2006—2007年度《中篇小说选刊》奖等奖励曾连续五年进入中国小说学会的“中国小说排行榜”中篇小说十佳现为湖北作家协会副主席、省文学院院长。中国作家协会全委委员,国家一级作家77陈应放松言·天陈下应松散文三题器,趿着红色拖鞋,袅袅娜娜。虽然她们是从幽暗的小屋走出的,但出了门就有豁然开朗的感觉。她们真的很幸福吗?来了客人会留宿吗?会做饭给客人吃吗?如果一家三代挤在十平米里,他们怎么转身?怎么入睡?怎么进行生儿育女的快乐运动?因为我在船业社就是住十平米,我回去后久久想这个问题,除了我这张床——假如是夫妻睡,那么孩子们睡哪儿?他们的父母又睡哪儿?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多年,结果我对城市充满了最初的厌恶和长久的抵制。但是我有了一件橙黄色的确凉树脂领衬衣,这在小镇上是从未有过的,人们全都在量体裁衣,没有谁有钱到去买成品衣且是上海产的的确凉,顶多会有一件自制的非的确凉假领且没有树脂,只能穿在里面哄人。我一直十分贫穷,家里从来不管我,一直穿最差的,没有女人爱我。可我有了一件真正的上海产的确凉树脂领衬衣,还是最好的海螺牌的,陈某人完全脱胎换骨了!一下子好像步入了富翁的行列。它的半透明,它的无皱的质地,它的衣领的挺刮,它的“浪打浪”,它的颜色,可以说照亮全球。仿佛一切都改变了,世界全在我的掌控之中,自卑变成了自信,蔫巴变成了强健。我还知道了我穿四十的。四十是什么意思,我至今都不明白,但对四十的知晓,就是与上海的对接。对上海的讲述,我肯定会忽略一条乌黑发臭的河流,而提高它楼房的层数。几年以后,穿破的树脂领又翻了个面,又成了新的。它一直鼓舞着我。再说说那条黑色的河流。在那个年代,河流是黑色的算天下奇闻。河流臭到像臭鱼烂虾的地步也是天下奇闻。当它汇入黄浦江的时候,黑色的浊流像是恶搞。这条河是谁将它染黑的?关于工业污染,在当时还是一个陌生的名词,我们乡下人看见的河水都是可以饮用的,顶多因为浑浊加一点明矾。当然现在看到中国不黑的河流算是奇闻了。在当时我想,它何以如此?为何如此?一阵阵腥臭的气味摇荡在上海的上空。这个城市的市民竟然无动于衷,表情平静。仿佛河流变黑是很正常的事,这本来应该是一条污沟。人们依然在河边踱步、行走、谈情说爱和接上海:那里喜欢一个城市,肯定喜欢上了那里的一个人。如果你对一个城市既无恨也无爱,这个城市就是虚无的。爱一个地方,是一个人心灵的隐秘,就像清泉流淌着。在我年轻的时候我来到这里,这里依然是工业和商业异常发达的热闹之城。应该说“那里”。那里是一个人们在封闭时代难以踏入的远城。有一条长江通向那里,那里是长江的尽头。长江上巨大的申渝轮和东方红××号吞吐着万千气象,拉着沉重而雄阔的汽笛,载着高贵的和低贱的人,有坐头等舱的,有坐二等舱的,有坐三等四等舱的,也有坐五等舱的——那里空气污浊,人们席地而坐或席地而卧。在雾气蒙蒙的洗澡间里,素不相识的人们赤身裸体,奋勇洗着浑黄的江水。我揣着单位的介绍信,到了上海,只想拥有一件的确凉树脂领衬衣。结果我看到了最触目惊心的景象,有一条黑色的河流穿过这个城市的胸膛。这条河有一个好听的名字:苏州河。为什么书上没有说?为什么当时每个单位都能看到的《文汇报》上没有说?这是那个时代的谎言和无耻的缄默。苍老的租界房子丑陋骨感,街道旅社溜滑的浴室让我狠狠地摔了一跤。对上海的愤怒就此产生了,无端挑剔它的毛病,看什么都不顺眼。我听说上海人一家只住十个或更少的平方米。我认为这样的话,人比猪狗还不如。在乡下一个猪圈也有至少五六个平方。可他们说他们拥有的公共空间比乡下人的大,且是乡下永远也没有的。乡下有上海大世界的十二面哈哈镜吗?乡下有外白渡桥、外滩吗?乡下有十里洋场的霓虹灯吗?乡下有和平饭店吗?有城隍庙、动物园和大光明电影院吗?淮海路和南京路说不定就有属于他们家的一平方。在夏天的时候,第一百货的层层楼道里坐满了乘凉的老人。这个大楼是他们家十平方米的延伸。所以这些人热爱上海,而不会热爱乡下。这个说法我一直弄不明白。是你的就是属于你的,不属于你的怎么成了你的?上海是属于上海人的,当然不属于我们这些土不拉叽的外地人,滑一跤是便宜了你。上海的女人从弄堂里出来,穿着白蓝相间的睡衣,头上夹着红红绿绿的卷发年第3期总第444期吻。高楼上晾晒的衣裳依然在迎风飘扬。这个城市的生活与这条恶变的河流没有任何关系。更令人惊异的是,这条“阴沟河”上却有无数的船只来往行走,人们在黑河里驾船扳舵,机声突突,仿佛地狱里的景色。黑色的波涛击打在岸壁上,岸壁也是黑色的,被墨汁涂了一样。仿佛,它依然叫水。仿佛,它依然是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生活,来自遥远的城市,变成我们心上黑白分明的一种感情对抗和现实留言。现在我已老了。现在我身着名牌。现在我被人买好机票到处乱串,有车接送。世界上一万条河流变黑我也不以为意,胸有宇宙景象了。宇宙中的地球是一个小黑点,把它抹去又有什么不得了呢?能改变宇宙的现状吗?因此,所谓是非,所谓好坏,所谓黑白,都是不值得争执的,由它去了。我每次到上海来,我每次借道上海往别处去,一次一次地发现上海正在无限度地膨胀。城市的膨胀是人心的缩影。上海越来越远,远到浦东机场之外和江苏,几与江苏苏州和南京相接。甚至浙江山里产的针织品和电器配件都打上了上海的招牌。所有江浙的都是上海的。江苏和浙江就是上海的郊区。上海那愁肠百结的立交桥,将我的思维缠得一团烂麻。这些立交桥可以让我快速前进,让我忽略一个区又一个区、一条街道又一条街道。在立交桥上看那些匆匆闪过的、夹在高楼之间的黯淡弄堂的屋顶,上海旧时代的风景现出窄窄的缝隙,底下就是曾经古老而平静的生活。它如此破败,即将被大厦们一口口吞噬。一两个穿着睡衣、夹着卷发器在弄堂行走的美丽女子将被斩尽杀绝,或把她们流放到遥远的郊外。所谓保护传统的里巷文化之类,不过是这个霸道时代的一点施舍与同情罢了。所谓文人、知识分子醉心的这种文化,不过是由一些乱搭乱盖的破烂建筑、纠缠老化的电线,和虫蛀得歪歪欲倒的木梁门框、衰老的人和颓败的散发着霉味的陈设所组成,被暴发户一样的时代暗暗耻笑。上海正在泛滥,像没有约束的七月之河。上海是一个洪泛区。它的泛滥横溢使人感觉生活不能安定下来,人心不能平复,人们也不能对一个城市获得他想要的完整印象。印象是一个有边界的东西。起至哪儿,止至哪儿。如果它像宇宙一样浩漫无际,人会丧失掉他的把握能力,变得茫然不知所措,变得悲伤和发疯。上海已跃向了世博会,跃向了那栋奇怪的红房子,跃上了东方明珠电视塔、金茂大厦、浦东国际机场、国际会议中心、磁悬浮列车、国际赛车场、环球金融中心,也即将跃向迪斯尼乐园,同时也跃向了“钓鱼执法”和大厦火灾的暧昧与伤心之中,犹如苏州河的往昔。喜欢上了那里的一个人,肯定喜欢这个人所在的城市。我爱那里。这是我心中的隐泉。夜宿神农顶作为华中最高峰的神农顶,其险峻当然只是在近处的巴东垭(今神农谷)才能显现出来,而真正的神农顶四周似乎不过是一片高山丘陵,但是,既为最高峰,也还是可以感受得到它的荒寂和神秘的。阳光在高山草甸间熨出些微的温热,一株株巴山冷杉从毫无遮拦的草甸间挺立起来,以奇怪的、惊心动魄的造型向我们展示出高山之上生命的坚韧和雄奇,特别是夹杂在那些生命中的死去的冷杉,又称为英雄树和站岗树,生命的确是死了,可精魂犹在,以黢黑的躯干诠释着生命不肯倒下的渴望、飞翔的渴望,并从它的胸腔里,与骤起的山风一起发出心底的呐喊——生命在山上竟是如此悲壮和久远,这是任何人都不能熟视无睹的。当然还有一些植物,比如杜鹃啦、箭竹啦、匍地柏啦,以及与草甸混杂在一起的大叶蓟、羊角七、柴胡等,可以听见杜鹃灌丛中、冷杉林中响起的松鸦的鸣叫,这种叫声在寂寞荒凉的阳光与山风中是如此的温暖,显示出另一种让人期待的生机——假如你此时在山中行走的话,鸟的叫声的确是一种慰藉。如果此时从上往下看那些平缓的或险峻的山坡,山坡之下的丛林和更远处渐渐模糊的风景,再往头顶看蓝得出奇的天空,你就会感觉到你真的是在一个最高峰上,远离了人烟和世界,生命完全可以在更孤独的境界中陶醉,和高山草甸,和巴山冷杉一样,心中洋溢出一种佛教和基督教所说的喜乐感来。以上我说的不过是白天,假如夜晚呢?有无数人登临过神农顶,可是又有几人能夜宿此顶呢?神农顶不像有些名山,修了寺庙,出家人或者游客可以宿在山顶寺庙里。既有寺庙,也就不平静了,钟磬木鱼声声,灯光烛火闪闪,还有朝暮课诵,颇为热闹。而神农顶就真是一个自然的79陈应放松言·天陈下应松散文三题山顶了,若说有建筑,就是一个陈旧的瞭望塔了,塔内住二三人,除了鸟兽与云彩,二三人为全部的活物。要说夜宿神农顶的想法,来源于十堰摄影家银道禄,他是我的武大校友,多年来自费在神农架拍摄,他与我一样,也是个酷爱神农架的外地人。他说到瞭望塔夜宿的强烈印象,就是夜半山风在窗缝中发出的恐怖声音,完全如鬼哭狼嗥。身置山野,加上树涛的荒吼,这风卡在四周窗子间的巨大响声会折磨得你彻夜不寐。那么,我就去吧,对于这样的刺激我也是挺有兴趣的。时值八月底,穿着夹衣上山的我,感谢瞭望塔的主人王少清给我添了件棉大衣。王少清是瞭望塔的第三任守望者,主要任务是观察火情,保护植被,防止乱砍滥伐、乱捕滥猎、乱挖滥采。王少清待人热情诚恳,穿一套不知哪个部门的制服。他老婆回秭归安排女儿读书的事去了,在塔里还有一个新近来的赵姓女孩,是负责神农谷卫生的。巧就巧在,那一天与号称“中国第五野人迷”的黎国华不期而遇,也是老天爷的安排,我正想采访他呢。黎长年奔波于大山之中,摄影,抓野人,我以为他应该是一副很雄壮很精明的样子,但他给人的感觉有些笨拙迟缓,也许是长期一个人在山野,人变得孤僻和缺乏激情了。但后来当我看他在山路上取景拍摄时,却行动敏捷,看来人都有假象,他谈起山中经历,也证明他是一个极有山中生存经验、且能应付野兽与恶人的人。他的装备极多,一个大背包,三角架,两个相机,脚穿着松软廉价的塑料鞋,腰里吊一把短刀,包里有帐篷、睡袋、照明灯、水果、压缩饼干、各种维生素丸子,应有尽有。而且他这身装束全是由外国人给武装起来的。他给我说,腰间吊着那把刀是羚羊角的柄,老外送的,包里还有一把美国猎刀,是美国世界动物学会前秘书长约翰·理查德·格林威尔送的。三角架重量很轻,便于野外携带,东京大学灵长类教授河田一雄送的。旅行包,是日本影星山浦洋一送的;他来神农架拍了个关于野人的片子。睡袋、帐篷、相机,是日本富士电视台并木名典导演送的,并木送给他的是一台宾德相机,挺好使。另一个送他冬天防寒服和一双加拿大高统皮靴的也是日本人,富士电视台著名制片人清木英雄。夜宿神农顶,因有黎国华而不寂寞了,他的惊人的记忆力和侃侃而谈,使我想到他一个人在野外生活时,时常咀嚼着这些美好的记忆,已把它们记得滚瓜烂熟了。他的生活和生活方式是单纯的,思维也很单纯,对野人、野考、与野考有关的人事,都刻在他的脑海里,这便是他人生的全部意义、所有财产。晚餐是腊蹄子火锅,天色已经朦胧,周遭的山冈上已无人迹,远处的山路干干净净,山因此恢复了多年以前未开放时的荒寂之态。可以设想那火炉上咕咕冒着香气的腊蹄子、土豆,还有更香的苞谷酒,还有王少清关于神农顶上的奇闻怪事,还有黎国华在山野十多年碰到的珍禽异兽以及种种遭遇,不醉也醉了。两张旧沙发一合,便成了我们的床,能在这儿有很干净的被子和床单,是没有想到的。黎国华则是在沙发上套进了自己的睡袋。等一切安静下来之后,我谛听着塔内外的声响,没有,没有什么声响,没有那种风过时的鬼哭狼嗥,这一夜,一点风都没有,没有变天,也没有月亮,从窗外望去,可以看见一些星星,但亘古的寂静是我最强烈的印象,仿佛那种寂静是从天上和地心深处流传来的,是从神农顶诞生之初起就已存在了的。没有虫鸣,没有兽吼,什么都没有。许是秋天了,不是动物发情的季节,在这山上,好些动物都被过早到来的寒气给吓得噤声了。在高低不平的沙发上,还睡得挺香,半夜醒来,下了决心出去小解,于是拿上电筒和跳刀,打开塔门,整个神农顶的夜色就冲我而来,人真的就置身于这高寒的野外了。黑魆魆的群山,寒气森然,有一丝恐惧,但更多的是新奇的体验,像我等在城市生活的庸人,无数的相同的蚂蚁般的人,简直在生命中没有任何令人炫耀的经历,顶多是吃饭睡觉出一点小名,生无息死无息罢了。可是,现在,在这千万个的某一夜里,我却远离我的家人和单位,清醒地站在这高高的山顶上,如此令人不可思议,看来人完全可以创造他生命的一些奇迹,人必须不停地行走和冒险,摆脱庸常的生活,挣出满足的假象,放弃无聊的陶醉,才可能获得真实生命的激励,重新遽然间认识到自己。现在,我看到了天空的奇景:繁星!那些寂静的繁星,似乎呈絮状一样地悬挂在我年第3期总第444期的头顶,在星星与星星之间的那些更微小的星星,都会给你回答:西门外。荆州这座南方古老的城那些星团,全都能看见。怎么说呢,在天空,没垣,人们对方位的认识就是四座城门,西门外、有一点空白处,没有,我没见过这样的星空,在东门外、北门外、南门外的,颇有古意。城里人星星的拥挤中,我看见了它们为争抢位置而腾起往城外踏青赏春,这几年,无一不是往西门外。的一股烟尘——那也是星的烟尘,是星星。有些那郊野有个桃花村,可也远了,十里地,该有多星星特别明亮,有一颗达百瓦灯泡的亮度。它们少村庄?可人们只认桃花村,只奔桃花村。原来存在这高山之顶的天上,而且天空是那么近,这时节,阳也艳了,风也暖了,天也蓝了,那么亲切,那么温暖,那么与我们密不可分。菜花李花也开了,桃花怎能不开?桃花村一千其实古人也有过这样的体验,我记得李白多亩桃花,那个红,不正是“满树如娇烂漫红,夜宿峰顶寺时,便有“举手摘星辰”的诗句;万枝丹彩灼春融”(唐·吴融),或是“雾里烟久违的星空肯定是让我们忘记多年了,在天地封一万株,烘楼照壁红模糊”(曹雪芹)?据村之间生活的那种感觉一定在你的追名逐利的人里人讲,坐飞机遇上好天气,看荆州城西门外,生中是不会出现的,而无聊感是因为我们周围有一大片红色,一大片白色,红色是桃花,白的人与环境极其无聊和卑琐,孤独感是因为我色是梨花,那云彩下面的彩霞花海,就是桃花村,们周遭的人与环境极不亲切与友善,在与天地据说桃花村就是这么出名的。刚开始,栽种果默默的交流中,人可以获得巨大的定力,甚至树的人,哪来个赏花心情,也不知城里人好这放弃那些弱小的感动的情节,以更加巨大而无一口,种自己的果树,盼结个好收成,多卖几言的胸怀活着,包容一切,赞美一切。但是,个桃子梨子,桃花那个一红,飞机上的人发现了,是谁廓开了你,洗净了你,厘清了你杂乱无章城内就一传十、十传百,那个花呀,从古到今,的几十年的念头?当然是天空与大地的那种氛还没这个阵势的。荆州水乡,女人水色好,说围,也许是一次夜半的逃离吧,一次夜半的奇话语调妖媚,带点弹舌音,连乡下女子,也有遇吧。看来,人可以在另一个地方获得他渴慕见过世面的派头,就是一个莺声燕语、水姿花已久的东西,有时候不过是举手之劳。容、个个如水的精灵,花的精魂。赏花踏青的,神农顶之夜的一次小解、一次观察就可以到了桃花村,那还不是“人面桃花相映红”么。获得这么多感受?其实这是某一夜前前后后的看了花,也看了人,人面与桃花,就是一个美字,沉淀给我的一点启示性文字,貌似深刻,其实桃花把人托得更加俏丽,人把桃花烘得更加娇是大实话。艳。究竟是花娇艳还是人娇艳,是人俏丽还是五点多时,天就亮了,这山顶比山下亮得早,花俏丽,赏春的人已经分不清了,而春天也就而且鸟的叫声十分集中,形成了高潮。大量的松来了,三月也就入怀了。“紫陌红尘拂面来,无鸦、山雀和未知名的鸟,在这周围的山林里争相”人不道看花回。(刘禹锡)红尘原来指的是这个聒噪着,渲染着晨光,重新欢呼一天的到来,送呀,这样的红尘,我看坠入其间,没有什么不好。走星空,迎来云雾与朝曦。桃之夭夭,灼灼其华,花入梦,人入梦,享受这早晨,当我离开瞭望塔和山顶的时候,四周样的春景,今夕何夕,那又有什么要紧呢?的景色依然如此的平和与清寂,可是,这样的体桃花村最早其实是一片荒地,芦苇丛生,狐验却是我可以永远回味和记取的,远离大众和热奔兔蹿,它原名叫黄台生产队,开垦后种黄麻。闹,不仅是我做人的准则,也是我写作的准则。来此种黄麻的村民说,他们点了三年蜡烛。带果平凡的一夜,却是不平凡的经历,可能将有更多树来栽的是章应佐,在当时张珂玙书记的邀请下,关于高山和夜晚的遐想,出现在我的文字中。他从邻村带来了一万株桃树苗,两万株梨树苗,这些大部分栽在了此地,于是就有了以后的桃花村。梨树苗是两个品种:湘南和黄花。梨树是异桃花村花授粉,而桃树是自花授粉。这湘南和黄花,俩名一个男性化,一个女性化。就像是一对小夫妻。桃树则有沙石早春、布目早春——这两个是日本到了荆州城,随便找个人问桃花村在哪里,品种,国内品种有早春玉、春蕾、雨花露,名字81陈应放松言·天陈下应松散文三题都是润润的。但一般人称桃花村的梨为沙梨,桃为蜜桃。梨皮黄褐色,清甜,耐运输;桃个大,上市早,两个一斤,在南方有相当市场。刚开始,看花的人来看花,村民也没理这个茬,还有钓鱼的,肚子饿了,就找村民要饭吃,说给钱,也有拿钓来的鱼让其加工的。鱼有了,腊肉也有,蔬菜就在自家地里掐。这样到了1999年,荆州区政协有人提案,将这片桃花园建为荆州观赏休闲区。也不知是谁最早叫上桃花村的,一来二去,就真叫成了桃花村。村里就说,冲这个名儿,冲这种人气,咱们也要办几家餐馆,号召村民办,就有七家应了。餐馆是棚子餐馆,三两张桌子,酒席就相当于开在田头,喝的是桃花浸香的酒,吃的是雨露没干的菜,那个醉呀,春风在筷子头上缭绕,脚下是正待苏醒的田野,这哪叫吃饭,这就是在吃春,吃自然,吃天与地。吃到的,抹抹嘴满意而归,神清气爽了,大量还是没吃到的,一天只不过七十余桌而已,远不能满足几万人的需求。泥巴路,低电压,连冰箱都启不动。再后来,线来了,路来了,道路硬化,房子大变脸,由村里和区里投资,全部换上蓝瓦,砌上马头墙,红窗,灰裙,过去的棚子全拆掉了,防盗网全换成了方钢古铜色,时尚又古雅的路灯,江南情调,江南风韵,放在桃花村,绝对风情万种。后来农家建的房子,好得像苏州园林,四合院、各式盆景、鱼池、花台,一应俱全,进入村庄,桃红柳绿李白,小桥流水人家,蓝瓦白墙,春风丽日,到哪儿还能找到这般景致,这般去处?整个荆楚大地,绝对是第一家第一村了。不过整个村庄是被呼呼欲燃的桃花所淹没了,或者说村庄是漂浮在桃花巨浪之中的,那种气势又不是江南的小家碧玉,而是荆楚的编钟乐舞。菜花的黄,梨花的白,桃花的红,犹如彩墨狂泼,万女斗艳,这荆州的土地在春天可有它显示的方式了,也有它炫耀和呼喊的方式了。其表达,那是不顾一切的,恣肆飒辣的,浪漫痴狂的,明明就是几千年猎猎楚风的田野版现代演绎!桃花村的美食如今也是名声在外了,最著名的是土鸡火锅,每天一车车的土鸡全上了餐桌,还有荆州特有的坛子菜。坛子菜就是酱菜腌菜之类,如豆腐乳、辣萝卜、酱拌萝卜皮、南风盐菜。这儿的辣萝卜、拌萝卜皮儿,可真是脆嘣嘣的,还有土灶烧的锅巴饭,吃起来更是香脆过瘾。“陶令不知何处去,桃花源里可耕田?”这被称为荆州后花园的桃花村,就是那传说中的桃花源,真是可耕田的。不仅仅是乡村美景,千亩桃花,更是这里民风淳朴,乡情浓郁。这里没有欺诈,价格低廉实惠,吃饭犹如在农家做客,吃了一碗主人要你添二碗,吃了二碗主人要你添三碗。来到这里,吃自己钓的鱼付点加工费,园子里的瓜果免费吃,自己摘,自己掐,如果想带点回家,给钱多少不拘,主人不会计较。吃完了,满口余香,再拎着没有污染的水果、蔬菜,那个新鲜呀!再是打包的坛子菜,那种感觉,不就像是乡下去走了亲戚回来么?而且这村里乡亲一家人似的,各家东西从未有丢失过,鸡鸭散放,无人问津。到了杀年猪的日子,谁家杀了就到谁家“吃大户”,几十家几十头年猪杀完,要吃几十天,每天个个醉醺醺的,你家吃的是三个火锅,我就上四个火锅,比着招待乡亲。一家有事四邻帮,村人没有粗言粗语,也没有恶性竞争,更没有在路上拉客的,他们认为拉客是羞耻的事,会被全村人瞧不起。可真是有点世外桃源的味道。桃花村的淳朴,不知能否保持下去。但是桃花村的美丽将会持续下去,且越来越美。他们的规划是让这里成为荆州乡村旅游第一村,让这个村里有乡村农家乐、莲花屿、垂钓池、桃花园、乡村美食长廊、民风民俗和现代农业科技园等景区,待建设的有桃李结义园、杏坛、生态鱼乐园、七里扬帆、水车、知耕园、皇叔菜园、乡村博物院、蜂情园、乡村牧场、桃花岛、荆绣坊、橘颂园、竹海等。来此游玩的人,可以参与田野耕作、田野放牧、采桑养蚕、传统手工制作。桃花村前景无限,住在桃花村的村民是幸福的。乡村是一个令人温暖和快意的名词,是一只抚摸灵魂的手,是一种召唤和皈依,是我们的梦境和童年,是我们丢失的故居和家园。何况,还有那一望无涯、如火如荼的三月桃花,还有这春风与艳阳,人们需要这样的洗礼和沐浴、陶醉和回家。桃花村,城里人一年一度的乡愁,一年一度的春梦。